说了脑洞自存就是不卖

【靖苏】葛生

【寄情诗三百，难觅君归处。】

夏之日，冬之夜。

百岁之后，归於其居！

冬之夜，夏之日。

百岁之后，归於其室！

 ——《诗经·葛生》

萧景琰老了。

他这一生已足够长，经历过的已足够多。他被冷落排挤过，也拥有过最为真挚的情谊；他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厮杀过，也在暗流涌动的京城中挣扎过；他得到了足够多，也失去了足够多。他这一生跌宕起伏，也足够让史官能在史书中记下长长的文字。

现在他老了。孑然一身。

梁帝的位子他早几年就已经传给了太子，但这皇位也传的并不轻松。虽然他后宫并没有几人，唯一有子嗣的也只有当年随他从太子妃升上来的皇后，可还有个庭生。庭生，他本来从不想怀疑他的，那是他跟梅长苏救下的唯一的祁王子嗣了。他最为厌恶夺嫡之争，也最不喜猜疑人心。当初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那件事，不就是如此来的吗。

奈何皇位终究太过让人垂涎，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，那个他跟梅长苏都寄予厚望的孩子，竟联合些大臣和军队，想要夺了庭生他自己从小宠大的太子的位置，也夺了萧景琰坐着的那个皇位。

萧景琰当了这么久的皇帝，也经历过当初凶险万分的夺嫡之争，加上其他的各种助力，终究还是把这场乱子压了下来，只不过皇后却还是成了这场争斗中的牺牲者，去世了。他本该按律将庭生处死，但这叫他怎么做得到呢，只能把庭生远远地派离了京城，再也不让他回来。做完这一切，他当机立断地把皇位传给了太子，自己能落个清闲。

他始终不明白，为何这样一个位置，能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，能引得亲友反目，人心叵测，明争暗斗，往日情谊皆算不作数。他从来就没有想要过做这天下至尊，却阴差阳错地在这位置上坐了几十年。

最初他还是跟林殊、霓凰一起时，他们肆意嚣张，只一心想保家卫国，做个好臣子，却落到备受摧残的境地。后来他为给赤焰军平反，在梅长苏的帮扶下一步步成为了太子，却还是失去了他失而复得的林殊。梅长苏死后的日子，他毫无意外地当了皇帝，为完成他们的心愿，把这国家重新治理好，他一当就是几十年。几十年间，大风大浪也有过，他每天夜里倍感疲累的时候，就想想梅长苏，然后再埋头批奏折。

直到太子终于能独当一面，他也终于能休息了。那个位置并不好坐，孤家寡人，高处不胜寒，能翻云覆雨，也要提心吊胆。他退下皇位后，大病了一场，才把几十年来压下的寂寞悲苦给散去一部分。

现在他的生活清闲了许多。太子治国还不熟练，尚有些纰漏，因着以前很多事他都是交予庭生去做的。萧景琰偶尔给太子指点一二，但不用事必躬亲，就不用每日绷紧了弦，从早到晚忧心了。他每天都会去看看太皇太后，太皇太后也老了，但因为保养得当，气色依旧很好。两母子吃些点心，泡壶茶，聊那遥远的旧事，想那些故人旧友。一人的时候，他偶尔读书画画。从前他是个好武的人，跟林殊一样，对这些文人做的事生疏得很。但现在他会画画，只画一个人，英姿勃发的红衣少年，或者清瘦的布衣谋士。

一日早上在宫女的服侍下梳洗时，他望见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，仿佛一个陌生人。镜子里那人白发已有大半，皱纹爬上了脸，几十年的皇位让他变得严肃，因为长年的忧心，眉间两道像刀刻似的痕迹。他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。以前林殊看见他皱眉的时候，总是会给他揉平眉心，嘲笑他这样以后老了会有皱纹的。后来他时常想给梅长苏揉平那总是皱着的眉心。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。原来林殊说的是真的，他想，眉心那两道皱纹就总是揉不平了。

今日是宸妃的忌日。他去了太皇太后的住处，那儿早已摆好了香烛祭台，太皇太后正把亲手做的点心放到祭台上。他们一年要过好几个忌日，宸妃的，林帅的，赤焰军的，祁王的，还有梅长苏的。他们失去了太多人了。

萧景琰把宫女太监都屏退了，尽管他们现在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祭祀，但两人都不想让任何人参与进其中。祭完后，太皇太后总是要跟宸妃再聊会天的，萧景琰就想先起身，却眼前一黑，昏了过去。

醒来的时候，太医、太皇太后、太子都围在床边，一干人看到他睁眼都松了口气。“朕这是怎么了？”萧景琰问道。太医唯唯诺诺地没说出话，太子也低头看着地板，于是太皇太后叹了口气，让他们先出去。

“母亲，这是怎么了？”萧景琰看这架势，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。太皇太后拉住他的手，轻轻吸了吸鼻子，才用泛红的眼眶对上萧景琰的眼睛。

“慢性毒，已经快十年了，无解。”她说。“琅琊阁那边也来过人了，说是没有办法，除非蔺阁主在才行。”

萧景琰怔怔地盯着明黄色的床帐。即使太皇太后不说明白，他如何不清楚，这慢性毒是庭生下的，直至今日才发作。但庭生连这几年也等不得，就如此急迫地想得到皇位。那是庭生啊，他想。他闭上了眼，眼前就出现当初他第一次遇见梅长苏的时候，梅长苏拉起那个孩子。那时候庭生还那么小，那时候梅长苏还在，那时候一切都才开始。

——没有后续的TBC——

差不多一年前的东西了。还在琅琊榜坑的时候，跟蓝秃商量好要写诗经系列，但是写了一半《葛生》就出坑了。翻旧文翻到，就把这半篇发出来在小号好了。
没后续，因为我也想不起来当初想的剧情是啥了。